竟然是一个警证。
“既然你叫我大哥，我得有所表示。
大哥也没别的好送你，给你办个便衣警探的证件，这样你行走社会的时候，办事会方便很多。”
赵明升语气豪迈，自知这个礼物分量不轻。
虽然孟清晏之前对众广民国的政坛风气有所耳闻，从上到下、各地方各部门，往往被利益集团视作自家山头，律法比不过领导的想法，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吃惊。
这样的现实在孟清晏心中勾起一分悲哀，他没有表现出来，积弊深重不是轻易能改变的。
“多谢大哥。”
孟清晏拱手抱拳，“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赵明升身为局长，估计也是把警局的公权当作自己的私产了，可是警探身份能说送就送？
流程规矩上能不能走得通？
孟清晏不仅是在问这会不会让赵明升太为难，也是在问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可不想哪天用上了，却发现只是个空壳证件，没有相关手续档案，那自己就成冒充了。
赵明升哈哈一笑：“这你不必担心。
不怕你笑话，如今纲纪废弛，内无约束，外无监督。
掌握实权的一把手，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就是土皇帝。”
“只要权位够，官员给亲友安排位置的事情太多了。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些干吃饭的闲职。
“打消顾虑的同时，赵明升也不能让孟轻视自己这份人情的价值，”不过，你这个警探这就重要多了，等闲情况不会给的，要办下来确实要费不少工夫。”
他话锋一转，正色道：“贤弟以政务预备生第一名之身，不去首都部委而从一个小小警探做起，谦虚踏实令人钦佩，有你这样的人才加入，是警界之福。
如果我做了什么微小的贡献，那也不过是尽一个局长发展人才的职责罢了。”
“大哥为国举才，一片公心。”
孟清晏举杯。
“贤弟不嫌位卑，高风亮节。”
赵明升碰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办公室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师妹，这一记前刺之后还要接其他招式的，膝盖不要超过前脚尖，否则重心便完全前压，无论想位移还是变招都会慢一拍，强行变又会损耗更多的元力。”
航州养云轩，一个独立的别墅院落中，孟清晏好整以暇地指点苏雨灵灵秀刀法，秦沁在身后为他轻摇罗扇。
秦沁不愧是孟清晏一手教出来的侍女，在他们去警局的同时，她己将原本的酒店套房升级成带院子的独栋，以方便练武。
为了让孟清晏这个灵秀派破天荒的男弟子身份真实些，苏雨灵教起了灵秀刀法。
但很快，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就颠倒了。
“师妹，注意肘。
上抬的角度过大，这样挥刀的行程太长，肩关节的负荷加大，出刀速度就不够快。”
“别耸肩。
肩关节的活动范围很大，但能承受的负荷很小，你耸肩之后肩与胸在动作上的配合就脱节了别低头。
我知道你是为了让发力顺畅一点，这是人的本能动作。
但是你一低头就使得脊柱向前弯曲的角度过大，会重心不稳的。”
…………庭院树荫，草木青青，微风习习。
练功完毕的苏雨灵躺在摇椅上，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蛋红晕更盛，胸前高耸随着大口呼吸而起伏，一双长腿交叠着晃荡。
她一边休息，一边兴奋地说个不停：“师兄，你真是用刀的高手，我练了这么多年灵秀刀法，你才学这一小会儿就比我强多了。
江海会的关会长也用刀，听说他是当世用刀最厉害的人之一。
你去拜寿是不是也想见识一下？”
孟清晏哪里认识什么关会长：“不是，我才不去惹这个麻烦。
再说了，我最擅长的其实不是刀，而是长枪。”
“长枪？
很少见诶，行走江湖不比战阵杀伐，长枪既招摇惹眼又不便携带，而且在室内狭小空间里突然爆发冲突是江湖常有的事情，长枪经常施展不开。
就连长刀长剑都被很多人嫌弃太长了，我看师兄你用的也是短刀，长枪在哪儿呢？”
“我带着呢，就在身上，你看不见罢了。”
……“讨厌啦！
臭师兄，这么下流的话你都讲？！”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苏雨灵的脸更红了。
女人是很奇怪的，她要是喜欢一个人，就是讲一万句下流话，她最多嘴上骂骂，没准儿心里甜着呢。
但若是相反，那你说错一句话，可能就宣判了死刑。
“跟其他人我还不讲呢。”
孟清晏只一句话，苏雨灵便喜上眉梢。
不过她可不敢在“长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了：“师兄，你教起刀法来，比我妈严格多了。”
说起刚才孟清晏的指导：“可是，明明每个动作就只差一点点，感受却好不一样哦。”
孟清晏接过秦沁递来的明前龙井：“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你跟朱定虽然都是凝元境西重天，可是灵秀刀法却比朱定的招式精妙多了。
你本该很快击败他，之所以打得不相上下，就是因为你总是差一点。”
孟清晏啜饮清茶：“魔鬼藏在细节中。”
苏雨灵坐起身，一手托腮思考：“我妈总说太溺爱我了，因为心疼所以狠不下心练我。
我原本还不信呢，明明我都练得那么辛苦了。”
“现在看来，好像是有些太纵容我了。”
想到妈妈，苏雨灵扬起幸福的笑容。
孟清晏也想起了师父。
跟苏雨灵截然不同，从小自己都是被严苛训练，小时候师父的训诫现在还能想起来。
“刀快点，再快点。
田伯光前辈一呼一吸间能砍十八刀，还是让不戒大师给阉了，你才能砍十一刀，你不想要你的小兄弟了？”
“腿快点，再快点。
腿怎么像灌了铅？
无花前辈练成步步莲花的身法，还是被楚留香杀了，你不想成为某个正义大侠的战果吧？
啊，我忘了，你腿上是绑着铅块。”
“腰快点，再快点。
韩柏前辈身怀道胎魔种，还是差点被白芳华吸成渣，你得坚持住。”
……孟清晏本以为修行就该是如此，以为天下师父都是这么严格，听苏雨灵这么一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要说疼爱，师父待我比亲儿子还亲，可在训练的时候，他不会放松一丝一毫。
现在想来，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
我过往的生活，都不能说是平安顺遂了，简首就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这样的顺利人生里，武功修为、智计谋略，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用处呢？
除非……征服孤舟斋，难道师父是觉得这个遗命凶险万分，有分毫差错我就会没命？
孟清晏定定望向天上白云。
急风骤起，乱云飞渡，似乎有秘密藏于云波诡谲，可怎么也望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