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边乱成一团的时候，牧景年带着我正要悄悄离开。
还不等出门，却被纪明澈叫住。
“何悠悠！”
我脚步顿住，但仅仅只是眨眼间，我再次跟上牧景年的脚步，离开了咖啡厅。
已经过了昨晚的六点。
我不会回去纪家了。
我再知道林曼的事的时候，是在牧景年的嘴里。
“纪明澈把她解雇了，好好的高材生，现在挨家投简历，却没一个公司要的。”
牧景年在厨房准备早饭，我给他打下手。
我忍不住仰头看他，眼里全是崇拜。
“你好聪明，要不是你，我估计要被欺负一辈子了。”
牧景年在粉红围裙上擦了擦手，咧嘴一笑：“小事。”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听铃声是我的。
这几天纪明澈和纪阳换了好多个号码联系我，我一个也没接。
我以为这个也一样，可备注上的名字，却让我神情一僵。
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响起纪夫人的声音：
“悠悠，阿姨和叔叔回来了，一会儿回家来吧。”
纪夫人对我有恩。
如果不是纪夫人带走我，估计我早就死在林家了。
我回去纪家的时候，见到了守在客厅里的纪明澈和纪阳。
像是在等我一样。
以前的时候，明明都是见到我，有多远躲多远的。
我平复心情，越过他们，来到纪夫人身边。
纪夫人穿着大方得体的旗袍，肤白貌美，任谁也猜不出眼前的贵妇人年近五十。
已经好久不见，纪夫人拉着我左看右看，眼里全是喜爱。
“悠悠好像又长高了，一晃眼已经成大姑娘了。”
我刚来纪家那年，才六岁。
纪夫人带我坐下。
“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阿姨家的这两个臭小子，悠悠喜欢哪个？”
纪明澈和纪阳听见这话，瞬间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纪夫人挽着我的手。
她的手心又温暖又柔软。
我紧紧回握住，沉下一口气，说：“阿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纪夫人有些诧异。
“不是明澈或阿阳吗？”
我摇摇头。
“不是。”
纪明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狭长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我。
纪阳愣了愣，随后扯出一抹笑，像是事不关己。
只是眼底萦绕着散不去的苦涩。
我听见纪明澈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谁？”
我唇瓣紧抿，不愿意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我不能拖累他们。
大哥和二哥讨厌我。
和我相处十几年，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种折磨。
余生漫长，还是自在些好。
见我不回答，纪明澈情绪骤然变得更激动。
“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些天不回家，你又是和谁在一起？”
纪夫人脸上的笑缓缓消失。
“明澈。”
声音平淡地唤了一声纪明澈的名字，纪明澈的身形瞬间僵住，动弹不得。
纪夫人意有所指地说：
“你有十几年的时间，是你自己办事不力，迁怒不了别人。”
“母亲……”
纪夫人没去听纪明澈的话，而是拉着我起身。
“今天的汤是阿姨亲手做的，过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那个话题彻底结束，纪夫人不再提起。
纪明澈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眼神里像是包含着千言万语。
纪阳盯着角落里的花瓶发呆，手里的烟燃尽，烫到手指也浑然不觉。
饭桌上，我和平日里没有两样，纪夫人和纪叔叔一如既往地温柔和蔼。
直到晚上，纪夫人让我早点上楼休息的时候，我松开了她的手。
“阿姨，为了上班方便，我已经搬去公司附近住了。”
“我的室友晚上怕黑，不敢一个人在家，我要回去陪他。”
纪夫人眼神微僵，但仅仅一瞬就笑开了。
纪明澈赶忙质问：“你的室友是谁？”
纪夫人挡住了他的话。
“那晚上回家要小心一点。”
“阿阳，你去送送妹妹吧。”
纪阳掐了烟，过去拿车钥匙的时候，我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我室友过来接我了。”
我朝着纪夫人挥挥手，出了门。
牧景年的车停在院子里。
牧景年朝着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纪夫人笑着回应，可身边的兄弟俩却半点笑不出。
我坐在副驾驶，牧景年贴心地给我系好安全带。
“现在天好黑了，你竟然还敢过来接我。”
牧景年夸张地抖了抖。
“我都怕死了，但一想到不来接你，晚上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我扫了一眼后视镜。
“景年，好像有辆车跟着我们。”
牧景年看了眼，随后收回视线。
“没事，你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