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顾白逸霸道的仙脉冲破了我给瑾儿下的封印。
那道仙脉强行觉醒，护住了瑾儿的命。
顾白逸呆呆地看着白光里双眸紧闭的瑾儿。
柳如月没有发现顾白逸的异样，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立马上前捡起瑾儿的元神所凝成的白色人参果，“真是谢天谢地，仙君大人，我们小姐终于有救了！”
柳如月应景的呕出一大口鲜血，“白逸，待我病好了，一定要向长生道谢，若是没有她和她的孩子，我肯定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若是长生不愿见我，那我就自请幽居冷霜谷吧—我—”不待她装模作样说完这话，这山洞就狠狠晃动了起来。
众人惊慌，只有紫桐扶着石壁笑出了声。
柳如月此时才发觉到紫桐的存在，蹙起秀气的眉毛，怒斥道，“你是谁？
你在笑什么？
是不是你搞的鬼！？”
紫桐拭去脸上的血迹，眼神淡漠的看向顾白逸，“是我啊，如月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不是您将长生和我逼到这里的吗！”
“呵，我笑什么？
我笑能看的清人骨的医君大人，却看不清人心，认得出万种草药，却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看清紫桐的脸，柳如月的面色瞬时变得煞白。
山洞石壁开始滑落，柳如月虚弱的倚靠在顾白逸身上，扯住他的袖子，“白逸，我害怕，这里好危险啊，我们快些出去吧。”
可顾白逸却仍呆在原地，等着白光散去，飞身将奄奄一息的瑾儿拥在怀中。
在一片尘土飞扬中，石壁脱落，一座石台从地底升起。
而石台上面只有些已经发灰发白的人参须。
顾白逸见此脸色一白，抱着瑾儿踉踉跄跄向着石台走去。
放出仙脉将那些零碎的人参须拢在一起，细细追寻我的气息。
一番探寻无果，他的脸色变得灰白，“长，长生？”
“你想要用诈死又骗我一遭？
这个把戏根本不好玩！”
柳如月看着面前红了眼失态的男人，用帕子捂着嘴走上前挽住了顾白逸。
“白逸，长生可是天生地养的人参精，你不要太过担忧，她这定是在同你闹小脾气呢。”
紫桐笑着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顾白逸，我说了长生死了，你不信，现在亲眼见到长生的尸体还不信吗？”
“这只是几根人参须而已!是她在骗我对不对。”
顾白逸垂眸质问的语气越来越弱。
“长生可是因为你，才死无全尸啊！”
“不过长生死前说了一句话。”
顾白逸猛地抬起头，看向紫桐的眼里竟闪着泪光。
“长生她，她说了什么？！”
顾白逸早先给紫桐下的噬心蛊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心脉了。
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但紫桐还是强撑着断断续续开口道，“她说，她最后悔的事，就是百年前在极寒之川遇见你。”
“更悔的是—”话还未说完，紫桐就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断了气。
我伸出手虚虚抱着化作原形的她，泣不成声。
柳如月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她大概猜不到，在这山洞里，有的是真的要她命的东西。
9顾白逸在我的尸体前缓缓跪下，颤抖着想要将我的残骸收起。
可就在触碰到我尸身的那一刻，整个山洞里的石壁顿时亮了起来。
石壁上的壁画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活了过来。
那是我的记忆重现。
百年前，顾白逸为了在极寒之川寻找冰莲压制自己体内的炎毒。
可雪莲生长在魔界的极寒之地，还有妖王的重兵把守。
顾白逸苦寻许久都未找到冰莲的踪迹。
反而还因为炎毒晕倒在了万草谷。
是我把他捡回了谷，还花费了两百年的修为，替他压制住了炎毒，之后同他一起，两人两剑携手打败妖王拿到了那朵冰莲。
他要冰莲解毒，而我想借仙家之手杀了妖王。
因为妖王暴戾残忍，为了寻求长生，屠尽族人，我对他痛恨至极。
在万草谷替他疗伤解毒的那段时间，我跟顾白逸双双坠入情网。
一回到仙界，他就力排众议要娶我为妻。
顾白逸的父母却是百般的不愿意。
也是，神仙怎么能同妖怪在一起呢。
不过他的父母倒也没有为难我。
只是叮嘱我要好好修炼，把握四百年一回的飞升机会。
只要等我一举飞升成仙，他们绝不再插手我同顾白逸之间的感情。
下凡苦修的那段时间，虽然辛苦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但某次情劫中柳如月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
顾白逸开始偏向弱柳扶风的柳如月，甚至听信她的每一句话，认定我只是想以他为垫脚石登榜成仙。
在知道那个暴虐的妖王是我人参一族之后，更是认为我打进天界，是怀有异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修时的我必须要学会百忍。
可我的一言不发，让我在他心目中也渐渐变成找不到解释的恶毒小人。
两百年前，在我即将位列仙班的那一夜，柳如月在一个名叫系统的侍女的出谋划策下，为了陷害我，竟服下万草谷特制的毒药。
那个侍女指认我，是为了仙班的最后一个名位想要毒杀她家小姐。
如此拙劣的陷害，我却没想到顾白逸真的信了。
他暴怒之下，用他那仙脉将我的识海狠狠淬了一个时辰。
还是精怪的我，被这纯粹仙力冲撞的经脉尽断。
他不知道的是，我那时已经怀了身孕。
幸好我先前担忧成仙时的雷劫伤到孩子，我早将灵胎从体内取出藏匿在极寒之川。
可我实在没有想到，在我灵脉尽断之时，他会直接将我赶出万草谷。
可万草谷明明是我的家。
那日他居高临下睥睨着我，“像你这种品行恶劣，身份低贱的妖怪，没资格留在这里。”
“你不要让本君再看见你，再见也只想看到你的尸体。”
我哭着求他留下我，说我怀了他的孩子。
他放出仙脉探寻，却因为灵胎离体，探不出我身上已孕的痕迹，“这种拙劣的假孕把戏还想骗本君？
就算你真怀了又怎么样，一个卑劣的妖怪也妄想生下仙家的孩子？”
“你倒是问问天道允不允许。”
被赶出万草谷之后，之后花了百年的时间，才用自己的心口三碗血换得东海的秘药将筋脉续上。
筋脉续上之后又马不停蹄去往极寒之川，将灵胎引入自己的体内。
大限将至的我只想平安将瑾儿诞下。
可没想到就算我被逐出万草谷，柳如月也没打算放过我，一定要将置我于死地方才罢休。
不仅放出我被赶出万草谷的消息，还联合妖王旧部，想要借那群人之手杀了我。
我怀着瑾儿，带着紫桐一路躲过围追堵截，最后逃入这毒瘴弥漫的荒山野林，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但柳如月却还是不肯放手。
“许长生，你不死，我怎么名正言顺嫁给医君啊？”
“我要将你彻底抹杀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女主只能是我！”
生了瑾儿后，在天道的三道雷劫之下，我彻底耗去了满身精血。
看着怀里白白嫩嫩的人参娃娃，我只想瑾儿平平安安的长大。
可就这么简单的愿望，我都无法实现。
再诞下瑾儿没多久，失了心的我，又散尽了全部的修为，真正的走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我嘱托紫桐一定要照顾好瑾儿，看着还没有叫过我娘亲的瑾儿，我还是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可柳如月从系统那里听到，我成功诞下顾白逸的孩子。
两人一合谋，就又想出了恶毒的计策，再次服毒。
她毒发时吐着血告诉顾白逸，我伤她的旧疾又发作了，她作为凡人又无仙骨，看来是要再入轮回了。
若是想要真正的长生，必须要有我的心头肉入药。
可她早知道我死了，她此次真正的目的是除去瑾儿。
只有瑾儿死去，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痕迹也就没了。
只能说她的计划处处都有漏洞。
可偏偏顾白逸信她信的不得了。
10瑾儿躺在顾白逸的怀里呼吸困难。
柳如月身旁的系统侍女却悄悄拿走了瑾儿的元神。
她只要捏碎元神，瑾儿就彻底没救了。
可就在最后一刻，顾白逸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双目通红的盯着那个鬼鬼祟祟的系统，“你想干什么？”
她连忙跪下，“奴婢想把这妖怪的元神拿去给如月小姐入药，如月小姐的身子虚弱，又经此变故，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她自信的拿出以往说过百遍的说辞，以为顾白逸会像以前一样，听见柳如月有事就自乱阵脚。
柳如月闻言也是非常配合的咳出一口血，捂着心口倒在帷轿中。
但没想到顾白逸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为柳如月渡入灵力，而是冷眼站在一旁。
他伸手取过瑾儿的元神，眼神慈爱。
然后将手一拂，侍女顿时变成一具森森白骨。
他抬眸看向身上白衣已染成红裙的柳如月，“这元神，你还要吗？”
她面容恐惧地连连摇头，一句拒绝的话都说的磕磕绊绊，“不，不要了。”
“滚!你这毒妇!要是本君救不回长生和瑾儿，我定要让你受到百倍千倍的痛苦!”说罢让银甲卫押柳如月，关进万草谷的水牢。
11顾白逸将我的残骸和还在昏迷的瑾儿带回了万草谷。
这几日，他如同疯魔了一般。
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渡给瑾儿，只求她能活过来。
就在瑾儿醒来的那个早上，他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榻上的瑾儿哭喊着要找紫桐。
顾白逸顶着憔悴的脸，沉默走到床前想要摸一摸瑾儿的头。
瑾儿猛地将榻上的枕头朝他扔过去。
“你是大坏人！
你滚啊！
我不想看见你！”
“你要是想杀了我，就动手吧！”
顾白逸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瑾，瑾儿，本君，我是你父亲，我是你亲生父亲……我已经知道一切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我已经失去了你娘亲，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瑾儿却听不进去，只是在床上哭喊着要紫桐。
“你不配提我娘亲！
我要桐姨!我要桐姨!我才不要父亲！
我根本就没有父亲！”
“我只要桐姨，桐姨，呜呜呜。”
一阵哄闹之后，顾白逸带着瑾儿去荒林将紫桐葬下。
整个过程中瑾儿都未看他一眼，只要他近身，就哭着叫他滚。
被拒绝后顾白逸浑身颤抖，悄悄进了我的茅草屋里。
他躺在我的床榻上，又在怀里掏出我的残骸，轻轻放在手心里摩挲，眼里是要腻死人的深情。
可我却只觉得讽刺。
“长生，是我错了。”
“我一定会将你复活的。”
“只要你回来，你想打我骂我都好，都行。”
“等你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幸福的永远生活在万草谷好不好？”
薄情人说深情话，真是恶心。
12自那日之后，顾白逸日日都守着我的残躯，研究着如何让我起死回生。
不是在四海八川寻秘法仙方，就是入荒林蛮夷寻新的千年人参为我塑新的灵体。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远远的看一眼瑾儿。
被瑾儿怒斥后，又颓废的回到房间，抱着我的衣裙忏悔。
这仿佛成了顾白逸活着唯一的两件事，就连仙界来找他看病的各路仙家都被挡在万草谷之外。
就这样过去了小半年。
柳如月好似销声匿迹。
不知那系统是使了什么妖术，竟能在银甲卫的重兵把守下，将她从万草谷的水牢中救出。
这半年来，害怕顾白逸回过神来找她算账的柳如月，一直躲在芳菲居里，借病闭门不出。
但半年里的风平浪静，和系统的催促又让柳如月慢慢放下心来。
柳如月系统才像是不老不死的精怪，那日的躯体化作一具白骨后，它现在竟又有了新的皮囊，“柳如月，你对顾白逸的攻略值已经卡在九十很久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男主对你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你在我的帮助下，完成攻略任务指日可待。”
柳如月闻言蹙起了眉，“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顾白逸了。”
“要不是还有许长生那个贱人的心头肉制成的参丸，我光靠着积分在你那兑换的营养剂可活不了多久。”
“真是搞不懂，我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却天天就去看那个死人生的孽种！”
系统眸子一转，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柳如月蹙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她到梳妆台前竟换了套与我生前有七分相像的装扮。
在系统的教导下，她拎着食盒来到瑾儿落榻的蘅芜苑。
“小瑾儿，乖孩子，我是你娘亲以前的金兰，你唤我月姨就好了。”
瑾儿将食盒摔倒地上，“滚，不要弄脏了我娘亲的院子！”
柳如月被瑾儿的藤蔓抽得连连退后，只能悻悻离开。
但她并没有气馁，从那天开始，她每天带着不同的新鲜玩意儿去找瑾儿。
许是那个无所不知的系统，柳如月每次去找瑾儿都能刚好躲开前来探望的顾白逸。
甚至她带去的下人做的糕点，都是瑾儿最爱吃的，就连从凡间淘来的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都是从前紫桐常做给她玩的。
瑾儿总是用藤蔓将她封在门外，直到那日的小玩意里有一个我生前最爱的小泥甬。
瑾儿才沉默着收下那堆东西。
柳如月看到了突破点，开始变着法的给瑾儿送去类似的小玩意。
终于，瑾儿没有用藤蔓将她赶出去，反而还留她在蘅芜苑用饭。
12回到芳菲苑后，柳如月得意的将瑾儿赠她的竹蜻蜓扔到地上，“这个小杂种跟她爹娘一样，蠢出生天的好哄。”
系统也随声附和道，“还是我出的主意好，从小孩那里入手，等她喜欢上你，求着要认你做母亲，想来顾白逸也会顺水推舟娶了你。”
柳如月得意的勾唇一笑，“许长生，你活着就斗不过我，我到要看你死了还怎么跟我争。”
而我现在在瑾儿身旁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的声音不能被瑾儿听到。
瑾儿，她是坏人，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
可听不见我的话瑾儿，只是沉默的坐在桌前，细心摩挲着桌上的小泥甬。
这一年来，瑾儿长大了很多，也安静稳重了不少。
瑾儿从小就是个软乎乎的小哭包，学步时磕磕碰碰总是要紫桐好一通哄才好。
就算长大，在刚被带回万草谷的那段时间，也是夜夜躲在被子里抹眼泪。
仔细想想，瑾儿确实也好久没哭过了。
孩子长大了，我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明明她本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
都是因为我们大人的恩怨。
将这一切都毁了。
13六个月的时间如同流水。
柳如月彻底得到了瑾儿的信任。
她开始甜甜的叫她月姨，还会跟在她身后询问我过往的事情。
柳如月见时机成熟，温柔地将瑾儿抱入怀里，亲切的问道，“小瑾儿，让月姨当你的娘亲好不好？
月姨想要照顾你一辈子。”
“娘亲？”
瑾儿睁着圆圆的杏眼，疑惑的看向柳如月。
“我愿意。”
瑾儿话音刚落，失踪数日的顾白逸突然闯进了蘅芜苑，在看到柳如月的那一瞬，他的眼里的恨意凝成杀意，“本君没去找你算账，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柳如月吓得白了脸色，紧紧攥住掌心保持冷静。
“白逸，我，我只是来照顾瑾儿。”
“瑾儿还小，我想着代长生照顾她。
也算是赎罪了—”听到这话顾白逸眼中杀意更甚，“你一介凡人，也配照顾本君的孩子？”
柳如月手指掐的泛红，一番斟酌下还是开口，“我，我是不配，但，但瑾儿愿意。”
在顾白逸的威压下，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听到这话，顾白逸不屑的冷哼，但看向瑾儿时的，神情瞬时温柔了下来，“瑾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没想到刚刚对她笑得灿烂的瑾儿，瞬间变了脸色，嘴角一压就大哭起来，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是，是的，爹爹，我，我愿意。”
一声软软的爹爹叫得顾白逸心都化了。
他蹲下，抱住哭得发抖的瑾儿，“瑾儿，你是本君的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爹爹给你做主。”
“你有什么就说，有爹爹在这！
还有人能威胁你吗？”
柳如月眉头一跳，显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是她，她威胁我，说要做我的娘亲。”
“如果我不向爹爹求情，她就要杀了我，让我像娘亲一样死的无声无息！”
柳如月指着瑾儿怒斥，“你！
你这个孽种简直是信口雌黄！
白逸，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瑾儿哭得更大声了，“爹爹，她日日都来蘅芜苑威胁我。
还拿娘亲的遗物来恐吓我”瑾儿说着就拿出那个小泥甬，“她说如果我不让她做我娘亲，就要丢我到人间历轮回劫，生生世世都只能做最贫苦的乞丐。”
是的，那个小泥甬是我第三世历劫当乞丐时带回来的信物。
“她还说娘亲就是她害死的又如何，凭着你的宠爱，能杀了我娘亲，就也能杀了我。”
“她和她身旁的系统才是真正害死娘亲的人啊！
爹爹你被他们利用了！”
“想要接近您，一步登仙的一直都是她啊！”
柳如月气急了，上前就想给瑾儿一巴掌。
却被顾白逸用威压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本君的孩子，你也敢动？！”
“系统？
是外来的异族？”
“本君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的妖物。”
柳如月脸色灰白的跌坐在地，而身旁的侍女却是直直倒地，只剩下一副无了生气的空壳。
顾白逸带着威压的灵脉，猛的注入柳如月的体内。
“长生受过的苦，本君会一点不差的全还给你。”
“而你那个帮手，你一日不将他供出来，你就一日不得解脱。”
14没了系统护身的柳如月，她的惨叫传遍整个万草谷。
顾白逸用灵脉将她的识海和经脉撕得粉碎。
每每柳如月快被痛死时，又被顾白逸用药救回来，循环往复。
最开始柳如月还会哭着求饶，“白逸，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呢—我才是你命定的女主啊！
你明明是爱我的！”
“系统！
系统！
你死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说顾白逸爱我嘛！？”
后来变成恶毒的咒骂。
“顾白逸，你就是个嗜血的疯子！
除了许长生，谁能容忍你的烂脾气！”
“你的那些龌龊事，也就只有许长生愿意为你苦修攒功德！”
“可你竟然亲手毁了她哈哈哈哈！”
“啊！
顾白逸你这种恶毒的人就应该跟我一样烂在泥巴里！”
“系统，我放弃任务！
快带我脱离这个世界！”
可她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白逸在她胡言乱语时，一刀刀切下了她手上的肉喂蛊。
血肉模糊的她只能口齿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杀了我，杀了我……系统…带我走…”顾白逸留了她一口气，将她丢进了万虫坑，任蛇虫嗜咬。
他要她生不如死。
目睹一切的瑾儿，只是嘲弄的站在一旁。
也是从顾白逸将柳如月丢进万虫坑那日开始，瑾儿跟顾白逸亲近了许多。
顾白逸对亲手取了瑾儿的元神有愧，只要她有个头疼脑热就不停的往她识海里灌注灵力。
他为了补偿瑾儿，甚至将医仙一脉的所有秘术全盘托出。
他反复叮嘱瑾儿，他要将我带去极寒之川，用妖族的秘术将我复活，日后瑾儿就是新一任的医君。
若是有人不服，他有的是法子堵住那群人的嘴。
不出百年，瑾儿果然在顾白逸的帮助下坐稳了医君的位置，成了四海八川最有名的常衡仙君。
15世人都道常衡仙君医术高超却不能自医，百年来都是一副清瘦病弱的模样。
顾白逸知晓是他的过错，于是日日将自己的灵力渡到瑾儿的识海。
长此以往，瑾儿的灵力越来越强，而顾白逸的灵力却愈发枯竭。
在这种情况下，顾白逸还是逆天命强行布下唤灵阵，这次遭到反噬时，他跪在阵法中央，口吐鲜血。
“怎么会呢？
怎么会又失败呢？
长生，是你还没有原谅我嘛？”
我不会原谅他，天道也不会放过他。
逆天而行的唤灵阵引来天雷的劫罚。
第一道天雷劈下，顾白逸生生扛住，常年的一身白衣也变成血衣。
第二道天雷劈下，将我仅剩的残骸也化为一阵灰。
顾白逸崩溃地扑向那堆灰，想要将那些拢入怀中，可抓的越紧，手心的灰流逝的却越快。
第三道天雷已快要在黑云后凝成，瑾儿却突然从树后走出来。
他吃力的朝瑾儿伸出手，“瑾，瑾儿，快，快用灵力为爹爹扛下这一劫。”
瑾儿冷漠的走向阵法中央，结出一个结界。
但在结界里，顾白逸不仅没有办法动弹，甚至被压制的喘不过气。
瑾儿将我的骨灰施法收入锦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他只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
“瑾儿，你……”他抬头看了一眼瑾儿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就懂了，他扯开嘴角，苦笑了一下，“你还是恨我是吗？”
瑾儿发出一声冷笑，“是的，从初见到至今，我从未忘记对你的恨。”
“还有，我不离开你，是希望你能唤回我娘亲罢了。”
“没想到，你如此不中用。”
顾白逸瞬间变了脸色，艰难开口道，“决绝这一点，很像你的娘亲——”瑾儿将锦袋收好，撤回结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白逸转头看向瑾儿离去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可未说出口的话，很快就消散在最后一道天雷之中。
16一代长青仙君顾白逸陨落在劫雷之下。
瑾儿趁着夜色将顾白逸的骨灰，撒入忘川河，封下禁制要他永世不能超生。
“你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脏了我娘亲和桐姨的轮回路。”
她又去万虫谷找到了柳如月。
她身上的爬满了蛇虫鼠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肉。
柳如月看到瑾儿那张八分似我的脸，崩溃地嘶吼道，“许长生！
许长生！
你这个贱人好不容易死了！
你怎么又活了！”
“不！
你不是许长生！
你是那个贱种！”
“我恨你们！
我要诅咒你们永世不能超生——”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瑾儿割去了舌头。
“你不是想要长生吗？
我会让你永远都死不掉的。
你就在这里陪着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享受你的长生吧。”
做完这些，她又回到了那片荒林，将我跟紫桐埋在了一起。
在埋入土里的那一刻，我感受到我的身体开始逐渐变成实体。
随着一阵轰鸣，小山拔地而起变得巍峨，一道白光闪过，仙印猛地拓入我的额间。
仿佛是从天地虚空处传来的混沌之音， “百忍成金，天雷淬骨，忘却前尘，脱俗成仙。”
我?成仙了? 霞光散去，我踏云而来，看着身前的瑾儿，笑着张开了双臂。
17仙历两万四千二百六十八年，我在万草谷的月华灵兰下捡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看着她耳后那块熟悉的黑色印记，我将她小心抱在怀里。
“还好，这次是我先遇见你。”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