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屋内只留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光。
厉司漾平躺在床上,细碎的发丝上被汗水打湿,柔软的贴在额角。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他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
女人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点点的几下,很灵活的翻了个身子,伸手,夺走了他嘴里的烟。
她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被呛到,咳出了眼泪。
“怎么?不够?”
厉司漾眉眼轻微的一挑,嘲讽的意味很深刻。
闻言,女人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俯低身子,冲他调皮的眨了两下眼:“不够你成全我吗?”
送上门的,又何必客气。
厉司漾翻身,掌握了主动权。
一切,水道渠道,顺其自然。
可是,突然间,他停下来了。
“明天是最后期限。”
一个月为期。
她做他的女朋友。
他疼她,宠她,爱她。
但是,仅此一个月。
一个月后,她就必须离开,替他做一件事。
小七依旧在笑,笑的胸腔震动:“我知道啊。但是还是想问一问你,可不可以不去?”
话音刚落。
手被人狠狠的拽住。
男人原本还带着几分情色的面孔,瞬间冷淡了下去:“我救你一命,养你十年,我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最清楚。”
嗯,的确,十年。
十年前,不是厉司漾救的她,她恐怕早就抛尸街头了。
也是这样,他们之间似乎永远有着距离。
想到这里,小七的眼眸内快速的了过一抹黯淡。
她笑了下,捏了捏男人的下巴:“知道啊,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呐。你让我去死,我绝不苟活。”
“我只是在想,如果半年后,我活着回来。反正你这辈子也没办法娶所爱之人,不如就跟我凑合凑合?”
厉司漾沉默了。
两年后,寂静的深夜。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在屋内飘散。
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厉司漾望着漆黑的卧室,清冷的面孔过了几分钟才恢复了平静,细看之下,就连眉梢都带着几分的冷意。
生里,死里……他怎么忘记了,那个女人,最不屑的就是谎言了。
厉司漾安静了很久,才掀开被子,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倒了两颗安眠药出来。
夜还很长。
他必须睡觉。
睡着了,到梦中,说不定还来得及对她说一句好。
刚要吞下去,一道声音,慢条斯理的打断:“别吃了,你还病着,再吃真的挂了。”
“不吃我睡不着。”
厉司漾敷衍的应了一声,吞了药,喝了一大杯水,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声调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没事出去。”
屋内没动静。
过了一分钟,季尘才抬起手,捏了捏眉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出来:“两年前,你跟小七,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突然消失?”
小七啊,那可是一只妖精。
她只听厉司漾,只为厉司漾卖命,其余人从不放在眼底。
厉司漾的姿态依然清冷,只是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精致的五官不着痕迹的僵了下。
只片刻,他低头,修长的指尖轻扣着杯子。
他给自己倒了第二杯水,喝了一口,放下。
就在季尘以为,厉司漾会回答的时候,男人的话锋陡然一转:“这个问题,我不喜欢。”
刹那间,暴戾尽现。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季尘,也忍不住心头席卷一片惊骇。
他怎么忘了。
厉司漾是很危险的人物!
危险到,有时候,他会连自己都舍弃掉。
“我知道了。”季尘沉重的叹了口气,他耸了耸肩:“随你吧。”
……
楼下,管家已经等他很久了。
见到他下来,急忙走过去:“季少爷,如何了?少爷肯吃药了吗?”
季尘坐在沙发上,端起水,喝了一口润润喉,然后,才摇了摇头:“没有,他不肯吃。”
管家诶了一声,担忧的皱着眉头;“这可怎么办啊,少爷烧的那么严重,不吃药真会出事的啊。”
季尘也很无奈:“恐怕,只有小七复活过来,厉司漾才肯乖乖吃药吧。”
提起小七,老管家的心也在痛啊。
她抹了把眼泪,低声的问:“季少爷,你说,小七小姐这一生都在为了少爷付出,她会平安无事的吧。”
“谁知道呢。”季尘叹息了一声,“兴许,她早已不在人世了吧。”